纯综述类文章的根本目的不是对一些具体理论进行讨论和拓展，也不是对理论进行实证性的检验。对相关文献进行比较系统的总结，并在此基础上对文献存在的问题进行评述，最后对未来研究的方向和潜在有价值的课题进行讨论才是这类文章的目的。

显然，这类文献综述是有价值的，综述中所涵盖的文献量也较大，常常会有上百篇的文章，包括过去一段时间内比较有价值的研究。这些研究一般发表在一些具有影响的学术期刊和论文集上，也包括在学术会议上宣读的论文、工作论文等。

对于学生来说，平时的一些课程作业、协助老师进行的一些研究课题，以及自己的学术论文等，都会涉及文献综述问题。因此，在这类纯文献综述类文章上进行的练习非常有利于熟悉相关文献和对问题的总结、归纳，也能培养自己发现问题、找出有价值的研究课题的能力。

然而——

“ 纯综述类文章并不意味着需要讨论的是一些比较宽泛的课题，特别是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一个宽泛的题目往往使得对文献的综述面面俱到，但是在每一个具体的问题上都不够深刻。

“ 一些学生在选择研究题目时往往贪大求全，忽视了在学术研究中对于“砖块”的建设，这不仅表现在选择什么样的课题进行文献综述上，而且在实证研究中也往往存在同样的问题。

……

本文在讨论了七个案例之后，归纳了在文献综述中容易出现的问题，在此对这些问题做一个简单的总结分享：

▌ 1. 首先应该对文献综述文章的基本架构有个清楚的了解。

其实对于学术性文章来说，一般是有着非常规范的格式，基本上包括引言、具体的文献综述部分，以及后面的总结和讨论。这个结构在第一章的内容中已经做了介绍。从所讨论的案例文章来看，作者在引言部分往往忽视了对于文献的引用。例如作者常常需要在引言部分对所研究课题的重要性和意义进行论证，如研究的现实意义，因而会需要引用一些非学术性的文献，如报纸、电视新闻，以及一些统计数据等。此外，为了佐证研究的理论意义，作者也需要文献的支持。但是这点往往被作者所忽视，认为是在引言部分，因此不需要引用相关的文献。

▌ 2. 以什么线索来安排对文献的综述是一个较为关键的问题。

常见的问题是以作者为线索对相关文献进行简单的罗列。文献综述是对相关研究的理论框架、结论、提炼出的观点、研究的角度等进行总结和归纳，并在此基础上发现问题，进行评述。因此对于所讨论的问题，按照一个逻辑的线索进行递进，这应该是文献综述所遵循的路线。相反，纯粹以作者及其研究为单米进行文献的回顾，其背后的原因是文献回顾者往往没有对文献进行“加工”，也即没有对各个研究的核心观点和研究之间的关联进行提炼，最终出现以作者为线索的简单罗列。

▌ 3. 在七个案例里，作者也多次出现了“蜻蜓点水”的问题。

所谓的文献综述，是通过对相关研究的总结和分析，就文献提出自己的观点，不是简单地指出有这么一个研究。案例中的这类综述没有涉及问题的关键，仿佛只是摆出了一个文献回顾的“姿态”，没有具体的内容，读者也得不到所需要的信息。

▌ 4. 还有一个就是综述深度的问题。

前面的几个案例中有一些是对例如“旅游节庆活动研究”和“产业集群研究”进行的综述。既然是对相关研究进行的文献回顾，那么不能将对文献的综述局限在对研究结果和观点的总结上，变成一篇对相关课题研究结论的“汇编”。与研究相关的问题同样是在综述中需要包括的内容，例如还有哪些相关的问题没有被重视和研究、目前的研究角度和理论框架所存在的问题、相关研究结论和观点的矛盾之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等。简单地对几个文章中的结论进行罗列，这样就在深度上失去了文献回顾的意义。

▌ 5. 逻辑上的严谨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在文章递进上以及对问题进行分析的每一个环节上，都必须保持逻辑上的完整性。例如在主题公园一文的案例评述中曾经指出：作者提出了目前我国游乐公园的主题正在由惊险刺激向静态休闲的方向发展这么一个观点，并认为背后的原因是只有吸引更多的游客才能使得公园得以生存和发展。但是作者在表述这个观点时，在推理上出现了问题，出现了逻辑上的“断环”：主题公园从惊险刺激转向静态休闲后，是否就可以吸引更多的游客呢？有没有相关研究发现了以静态休闲为主题的公园对游客有着更强的吸引力呢？作者需要在这个问题上，结合相关的研究结果补上逻辑中的一环。

▌ 6. 在文献综述中，每当作者给出一个概念时应该将这个概念介绍清楚，特别是当相关概念比较关键、容易产生歧义并且是第一次出现时，对于概念的介绍就显得更加必要。

当然，除非在学位论文中，一般没有必要专门分出一个章节对主要概念进行特别的介绍，而是将对概念的定义融入整个文章当中。

此外，在一篇文章中必须要注意到概念的统一，对一些概念应该自始至终使用一个固定的表述方法，不能在没有解释的情况下随意变换概念的名称，这样会给读者在理解这些概念时带来不必要的困难。在教学实践中，笔者发现对于初步涉及学术文章写作的同学来说，经常出现类似的问题。例如在旅游节庆的例文中，作者在首次表述这个概念用的是“旅游节庆”，而在后面的内容中又替换成为“节庆旅游”和“旅游节事”，这样是不规范的。如果在文章随后的内容中需要交叉使用同一概念的不同表述方式，那么需要在首次出现这个概念时做一个交代，例如采取“（以下也称……）”的形式。

▌ 7. 在文献综述中，需要对原始的文献进行总结，也就是说不能完全利用另外一篇文章中的文献综述内容。

对于同样的文献，每个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所总结和归纳出的观点也不尽相同。因此，在进行文献综述的过程中，必须阅读所引用的每一个文章，而不能简单地从另外一个文章中借用该作者对于文献的理解和综述结果。在确实需要引用别人对原始文献的讨论和回顾时，则应该著明“引自某某文章”。

总之，在文献综述的写作中常出现的问题是多样的，有些是关键或者比较常见的问题，而更多的是一些琐碎的问题，需要从案例中仔细体会。要避免这些问题，需要多做文献综述的练习，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

▌ 就具体如何写作文献综述的问题，每个人习惯的方法是不同的，但是关键是日常对于文献的积累以及经常练习。

根据笔者自己的体会，我们在阅读一篇学术文章时，可以尝试对这一篇文章进行综述，例如在阅读的过程中可以做一些笔记，列出文章的关键点。阅读完后，就可以结合已经列出的关键点，将其稍加合并就可以成为对该篇文章的综述。这样，在阅读多篇文章后，就可以根据自己所要研究的课题对这些文章进行分门别类，在每一篇文章综述的基础上分别对每个子问题进行问题类别的综述。再其后，可以将上述的多个综述结果进行有机的整合，形成一个整体的文献综述。换句话说，就是从每篇文章的总结到对某方面问题的总结和综述，最后整合成对整个课题的文献综述。

本文由刘四旦在摘编自张黎著《怎样写好文献综述——案例及评述》（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一书“第二章 文献综述案例评述：纯文献综述类型的文章”，有删减，标题为编者所加。

ISBN978-7-03-020823-1

文献综述是学术论文中关键的内容之一，如何撰写条理清晰和规范的文献综述是研究人员必须掌握的技能。本书通过对近二十篇文献综述案例的分析，指出了在文献综述过程中经常出现的问题，如对文献的简单罗列、不恰当的综述线索、逻辑混乱和不严密，以及没有基于文献提出研究问题和假设等。此外，本书对如何在文章的引言、文献回顾、研究方法和结果讨论等部分结合文献进行综述做了详细的阐述。

本书可供管理学领域的硕士和博士研究生，以及涉足学术研究的本科生参考。此外，刚刚进入学术研究领域的研究人员，以及尚未接受规范学术研究训练的管理学研究人员也会受益匪浅。当然，从事社会学、心理学和其他人文科学的研究人员也将从中得到启示和帮助。